“介甫公变法,方田均亩,丈量土地,将贫农替土豪交的赋税重新分摊,于民而言,救之于水火。于万松乔三爷之流而言,却是眼中钉肉中刺。”
沈鸣鸢的目光停留在麦田的最远处。夜幕、苍山、田野相接之处,是一片幽暗。
她自嘲笑笑:
“我读史书读到此处,常常扼腕,觉得可惜。现在想想,并没有什么可惜之处。这些势力盘根错节,千勾万连,已经固化到不可撼动的地步,并非一人之力可以抗衡。眼下我有办法改变一个南鼓,可是兖州有十二县,大盛有十八州,我又能如何去改变呢?”
司徒信偏过脑袋。
明晃晃的月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,他看到沈鸣鸢的表情有一些伤感。
找到了恒源号藏粮食的地方,本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。
只要沈鸣鸢想,她随时可以将这些粮食收走,分发给穷人。
可是明年呢,后年呢,她不可能年年来这里,不可能天天盯着这些作奸行恶的人。
那时,他们又该怎么办?
司徒信叹了一口气:“公主殿下,你若是想让自己活得久一些,就不要总想自己一时改变不了的事情。”